初訪故居

6A  郭穎妍

        「在家千日好，出外半朝難。」舉家移民到英國已五年，當時為了學業迫不得已離開這個家。今天踏足機場，「回家」的感覺渾然而生。一陣輕柔涼快的秋風迎面吹來，我感受到一種溫暖的擁抱，它就好像引領我到一個非常懷念的地方──我的故居。

        踏著散發著熟悉氣味的土地，看著景物依舊，觸動了埋藏整整五年的思鄉情懷。這裏的一草一木皆多了一種滄桑的感覺，時間把一切也侵蝕了，把稚氣侵蝕後，我和這裏也長大了。

沿著親切的環境，我從樓梯一步一步向四樓的故居進發。在這裏我好像嗅到了自己五年前的氣味。當時頑皮的我在樓梯牆上用噴漆噴了一個笑臉圖案，現在它就像一個五年沒見的老朋友在微笑歡迎我，只是它也老了，褪色了。

        出奇的寧靜，小巷沒有了孩童的笑聲，沒有了婦女們的討論聲，有的只是孤獨冷漠，每家的門戶都閉上嘴，拒絕了與鄰里溝通的機會。遠遠看到一個屬於鄰家婆婆的慈祥身影，她看著我顯得有一點懷疑，最後我只聽到「我老了，病了，女兒也嫁了，不認得人了。」這句帶點哀愁的喃喃自語。敲敲對面的門，迎面來的是方阿姨，她和我閒聊幾句也皺著眉的告訴我，杰哥因為工作已搬到市區去了，屋子只剩下她一人。

        我鼓起勇氣看著既熟悉又陌生的舊屋，一派高貴雍容的感覺，與這裏顯得格格不入，我在小窗偷偷望進屋裏，日落時分，屋子散發著令人懷念的淡黃色。我記得在這裏玩耍，在這裏被媽媽責罵，在這裏渡過了童年，但屋子的格局、傢俬的擺設，對於我來說既陌生又冷酷，與日落時的微溫，真有點不相襯，好像告訴我，「故」居的溫柔只能在回憶裏尋找。

        我若有所失地離開，這次抱著親切的回憶而回來，但卻帶著陌生的失落而離去，面對時間的殘酷，我和故居都成熟了，童年不再。

        輕輕的犬吠聲，感覺就如往事呼喚我，這聲看似是為我這旅程添上一點安慰，因為犬吠聲是輕輕而帶點溫柔，就像很高興我回來一樣，但這犬吠聲帶來的是安慰，還是令我更感唏噓的嘆息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