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一件憾事
3B 梁志偉

天空死沉沉的,原本晴朗的藍天,正被一層銀灰的死寂所籠罩。沉悶的天空沒有一絲風,我習慣地帶上雨傘,出外走走。選擇如此一個天氣,挨家人的責罵外出,只是為了彌補一件憾事。

天氣一如現在,烏黑而沒有一絲風,我正於上學途中,正低聲咒罵天文台,竟在如此天氣還要學生上學。遠處有一個中年人,正緩緩向我走來。由於上學的道路較偏僻,我不由得加快腳步,希望令他離開我視線,以求心安。很快地,我與他擦身而過,正欲再走快些時,一把低沉的聲音向我說﹕「小朋友﹗」我停住了,一顆原本安全的心被他一句話嚇得猛烈地跳動。雨,慢慢地下起來了……

我撐傘,又走到當天與那人相遇的地方,心頭酸酸的,又想起了那人狼狽的情形。

忽然下起的雨,令我手忙腳亂地張開了傘,那人只是以手上的報紙遮掩頭﹕「我的錢包掉了,現在回不了家,你能不能給我二十元乘車回去呢﹖」我這時才看到,原來他年紀不小了,大概四、五十歲左右,稀疏的頭髮正由他手上的報紙遮掩。二十元,我當然有﹗但,在這種人少的地方向陌生人展露出錢包,有多危險﹗我下定決心,向他說﹕「我沒有啊﹗」那人沮喪地答了句「謝謝。」便走了。我繼續向學校走。路上,一件路邊的物件令我呆了半晌——錢包﹗我迅速打開,看了看身分證,居然是那人的﹗我應否追上去還給他呢﹖我想了片刻,便為自己編了一個藉口——學業為重﹗我走入了濃濃的雨幕中……

我握緊了拳頭,站在拾到錢包的地方,錢包已不見了,那人也早已離開了。我為自己當時的猜疑而羞愧,為自己堂而皇之的藉口而感到可恥……那人已不復在,他已回到家嗎﹖他生病了嗎﹖我不清楚,不遠的街角有一露宿者,我從錢包取出二十元,給了那人,不為補償雨中向我借錢的那人,而是希望多少平息一下自己心頭的那些不安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