 |
吾家有女初長成 和嵐兒通電話，沒說兩句便掛了線，心裏不禁有點氣；不是怪她趕着掛線，是氣她這麼晚還在跟同學看影碟。怎麼搞的？昕兒、嵐兒不都要大學畢業了嗎？怎麼嵐兒還沒晝沒夜的看她五、六歲時愛看的「豆釘小靈精」(Honey, I Shrunk the Kids) ？ 昕兒還不到三歲便上幼兒班，學校本要求家長在開學的第一個禮拜陪着孩子上課，好讓他們慢慢適應校園生活。開學第一天，我陪着昕兒進課室，只半個小時，老師便逐客：令千金完全沒有適應的困難，明天不用陪她上課了。我看看昕兒，她正跟其他小朋友玩得很開心，全無芥蒂。幽幽然心裏感到三分欣慰，七分失落；我恍然醒悟，原來需要適應的不是這個小丫頭，是她老爹！以後昕兒上幼稚園、上小學，上中學、以至上大學，我都自告奮勇，總要在開學的第一天送她到學校，說是為她壯膽，倒不如說是強為自己釋不去的那份忐忑描幾筆安慰。 嵐兒孩提時總是哭哭鬧鬧，惟恐天下不亂，兩歲後才豁然開朗，活潑起來。她刁蠻不講理，玩遊戲老是不按規則，我行我素；又愛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裏，跟她說了老半天話，問她明白不明白，她才如夢初醒的回應：吓？我於是懷疑，也許她每天上課都是在神遊太虛，在課室內與老師河水不犯井水，各自精彩！嵐兒好玩貪樂，好像永遠沒有長大，及至有一天忽然看見她穿耳附珠，施脂抹粉，亭亭玉立，才驚覺小妮子已不再是那神經兮兮的神經嵐了！ 昕兒、嵐兒相差只十二月，姊妹壎篪相和，互親互愛，感情之深，不但讓我寬懷，更每每教我感動。嵐兒小時候受罰，哭得最傷痛的總是姊姊，看得老爹心酸，要兇也兇不起來。嵐兒又愛依賴姊姊，什麼事都找姊姊作主；昕兒亦樂於縱容妹妹，事事為她出頭。現在兩姊妹長大了，妹妹反而成熟起來，凡事操心，幫姊姊打點一切。見到她們兩姊妹能夠彼此照顧，互相關心愛護，真箇老懷大慰矣！ 兩個女兒自小便愛找我問功課，不時打電話到辦公室求救；雖然明知應該讓她們學習自己解決功課上的難題，但女兒開口，我總是狠不下心拒絕。不是說要推動親子教育嗎？我於是又感到心安理得，滔滔乎和女兒說個不停！中國人常說嚴父慈母，在這方面，我是威嚴盡喪，嚴重的失職，兩個女兒都好像沒有把我放在眼內！有一次嵐兒在塗脣膏，忽地心血來潮，走前來也替我塗上口紅，而我竟亦傻乎乎的站着不動，任她魚肉，旁邊的朋友直看傻了眼！有人說，女兒寵壞了，將來受苦的是她的丈夫，我於是也就樂於繼續貽害未來女婿了！ 花開花落，流光逝水，看着女兒漸漸成長，帶點興奮，帶點傷感，隱隱然掀起了一抹深淺濃淡亦痛亦快的繾綣情懷，別是一般滋味。友好都沒安好心，熱切期待着看我拖着女兒步上紅地毯時淚流滿面的盛況，無奈的是自己也害怕那一天的來臨，沒有把握眼淚是否能夠爭氣！ Home Alone是昕兒、嵐兒幼時很愛看的另一齣電影；如今方知，home alone 的是這個老爹。 ************** 曉昕： Bachelor of Science in Psychology and East Asian Studies, McGill University, Montreal, Canada; 2007夏畢業 曉嵐： Bachelor of Arts in International Studies, University of Wisconsin at Madison, Wisconsin, U.S.A.; 2007夏畢業
|
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