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生死一線
鄭婉君老師
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一件事情,是你從小到大的心願,而且是要獨個兒去完成的呢?我呢,就是希望有機會獨個兒坐飛機,而且是要長途的航班,自己一個完成旅程。
終於,去年夏天,我一償心願,獨自坐飛機到外地去。旅程完畢,我踏上歸途,原以為旅程就此劃上句號,但那一次的回程航班,卻帶給我不一樣的經歷。
那天,我隨著其他旅客步進機艙,坐在我旁邊的,是一對外籍夫婦,還有他們只有兩歲大,長得跟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女兒。她跟我笑了笑,我想,她正帶著愉快的心情跟爸爸媽媽回家去吧!
機艙十分寧靜,乘客大多睡得很香,好夢正酣,我身邊的小女孩也在呼呼大睡。朦朧間,我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吵醒,只見不少服務員都往我後面的座位匆匆走過去,又把後方的餐車推走,更有一些原本坐在我後方的乘客在通道上走來走去,卻不回到座位。他們的神色全都有點不對勁,我好生奇怪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
服務員的腳步越來越快,這時候傳來一段廣播,「各位旅客請注意,假如您是醫護人員,請您與服務員連絡,現在急需您的幫忙。」我聽到這裡,心裡發毛,有點害怕,卻忍不住要轉過頭去,看看後方的情況。在座位之間的空隙,只看到服務員正滿頭大汗的,上氣不接下氣的,為後面那位病發的旅客進行心外壓……
除了人們的腳步聲、服務員的低語聲之外,我彷彿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、呼吸聲似的。我回過頭來,身旁的小女孩還是睡得很香,小女孩的媽媽卻已經醒來,跟我四目交投,我想,我們在想的,擔心的,都是一樣的事吧。
四周雖然很寂靜,但我未能再次入睡。緊張的氣氛彷彿像被子一樣,蓋在旅客們身上。好不容易,快到目的地,又聽到機長的廣播:「很抱歉,我要為各位帶來一個不幸的消息,在我們航班上有一位旅客已經永遠離開了我們……待會飛機降落後,大家要先讓警方和機場的工作人員完成檢查工作,稍遲才能下飛機……」我和其他的旅客一樣,正留心地聽著機長的說話,冷不防我身邊的小女孩醒了,傳來一陣哭叫聲,把我嚇了一跳。
我原以為,要獨自完成這次旅程,比如坐飛機,照顧自己,是件難事。但是,我經歷過了,這些並不算什麼。整個旅程,最困難的,卻是要獨力去面對「生命」所帶給我的震撼。在機艙這個空間裡,我身後的旅客,我不認識他,連他的樣子我也看不見,他病發了,他更永遠的離開了;在機艙這個空間裡,我身旁的小女孩,她對我笑,她對我哭,她正在生命剛起步的階段。
「生命是很脆弱的,要珍惜光陰,要珍惜生命,把握生命中的每分每秒。」家中的長輩、學校的老師常常都跟我說這種話。以前聽了,似懂非懂,甚至覺得這些話很是土氣,覺得他們幹嗎常常要嘮嘮叨叨的說這種話。不過,經過這一次旅程,我想,我懂了,我真的懂了。
旅遊見聞就到這裡。可能你會說,真的很平凡,很普通啊!的確是老生常談,但你對「生命」這個普通、平凡的東西,你有認真的面對和珍惜嗎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