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過二零零一年
3B 蔡枝彤

  「鈴、鈴、鈴」電話響起了,我接聽了。「喂,請問是李威權的家屬嗎?」我聽後把電話給了媽媽,媽媽的表情越來越擔心……掛線了,「外祖公因發熱被送往醫院,這是醫院打來通知的電話。」

  「鈴、鈴、鈴」電話響起了,一如以往我接聽了,「喂,請問是陳美美的家屬嗎?」我心一沉,心知不妙,把電話給了媽媽,又是經過一輪應答,媽媽的表情亦是越來越擔心……終於掛線了,一段只是幾分鐘的通話,卻好像一小時那麼長,「外祖母因發熱被送往醫院,這是醫院打來通知的電話。」熟悉的情況再次在冬天發生……

  醫院那陣濃烈的消毒藥水味,飄蕩在鼻子中,令人喘不過氣來。沿著那貼在潔淨反光的粉紅塑膠地板的紅色線到了升降機大堂,媽媽不斷按住上升的按鈕,縱使她知道這是不能令升降機快點到達,進了升降機內,她仍是不斷按關門的按鈕,關門後,升降機內全是銀色反光的,她終於冷靜下來……

  步出五樓,仍是沿著地下的潔淨反光的粉紅塑膠地板的紅色線,進入五A內科病房,比剛進醫院的消毒藥水味更濃烈,櫃檯的護士卻完全沒有些許異樣……

  當媽媽正想上前問櫃檯的當值護士時,爸爸拍了拍她的肩膊、搖搖頭示意,「請問李威權在哪病床?」爸爸以冷靜的語氣問道。「請問你是他的……?」護士雙眼注視著電腦屏幕。「我是他的女婿。」爸爸依舊平靜地答道。「他今日傍晚因發高熱入院,情況暫時穩定。他在E房五號床,沿走廊直入最後一間病房,右手面第一張床。」

  當媽媽正想上前問櫃檯的當值護士時,爸爸再次拍了拍她的肩膊、搖搖頭示意,「請問陳美美在哪病床?」爸爸亦是以冷靜的語氣問道。「請問你是他的?」護士又是雙眼注視著電腦屏幕地問道。「我是他的女婿。」爸爸依舊平靜地再次答相同的答案。「她今日傍晚因發高熱入院,情況暫時穩定。他在E房五號床,沿走廊直入最後一間病房,右手面第一張床。」同一個答案,同一間病房,同一張病床……

  那條走廊的燈光顯然是較陰暗的,長得像沒有盡頭的。E房五號床的,吊著多種不明的藥物,不知是睡著了還是昏倒了。在床邊守候多時決定回家休息。回到熟悉的溫暖的家,大家很快便睡了過去……

  「鈴、鈴、鈴」電話響起了,媽媽立即接聽了,掛了線後,媽媽要我們趕快換好衣服到醫院。今趟不得不急起來,醫院打電話來通知,外祖父快要走了……腦子一片空白的,只記得經過那條陰暗的走廊到了病床,一切也太遲了……

  同是睡夢中「鈴、鈴、鈴」電話響起了,媽媽又再立即接聽了,掛了線後,媽媽說了同一番話。不同的是,醫院打電話來通知,外祖母快要走了……腦子又是一片空白的,亦只記得經過那條陰暗的走廊到了病床,一切也太遲了……

  二零零六年,五年前同樣的殯儀館,同樣的位置,同樣的窗,同樣的景致,細緻的不間斷的雨絲絲落下,尤如迷霧般,眼眶已承不住淚水,窗子被扭曲,前方的已看不清,變得迷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