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樹．路旁．家 每天放學後，踏上歸家的旅途，經過一輪迂迴曲折的大路，再攀上一段斜坡，幼小的我總會牽著媽媽的手，跑至氣喘的在轉彎處的大樹下休息。日復一日，周而復始，腦海裏印記了媽媽的手及長長的路旁有一棵高聳入雲的大樹。 第一次自行上學去，我回家時經過了一段彎彎曲曲的路，再走上一小段斜坡，然後在轉彎處有一棵不知名的大樹欣然佇立。樹上有很多花和果實，引頸上望，好像許多遙不可及的星星一下子掛在樹上，一條條像月兒彎彎、全身青綠的種子懸在樹梢。每次見到它們，我也忍不住，往後踏幾步，一個箭步向前衝，屈膝跳起，努力伸手觸碰。在微風吹動下，它們彷彿與我嬉戲，使我無法捉到。 我和妹妹最喜歡踏樹下遍地的果實，那些外形像荷蘭豆的果實在成熟時會爆裂開，摔在地上，我倆會比賽誰人踩得最快最多。果實踏碎聲和枯乾葉子捏碎聲，交織出剎那的清脆，奏出一首動聽的曲子。 背上書包漸重，我每天放學後，仍會途經這一條彎路，再走上那一小段斜路，在轉彎處向一棵類似洋紫荊的樹，在金陽裏挺起碧綠。每次回家前，我也會佇足欣賞。一朵朵與洋紫荊相似的花：紫紅色中帶有淺色斑紋的五片花瓣，中間的花蕊突出並翹起向上，彷彿喇叭般。而每朵花也在樹上如聖誕裝飾般點綴著。微風吹拂，萬張綠葉發出窸窸顫抖的聲音，彷彿細訴著。而不知像荳角還是荷蘭角的果實，有些是青綠色，有些已像枯萎了變成啡黑色。那些剛成熟而爆裂開的果實，種子一顆顆地被迫離開母親的懷抱，或許被強風吹到某個山丘，或許就跌落附近的土壤裏。但最後皆獨立起來，各自繼續在某處落地生根。 幸而，大樹始終是種子的第一個家。 提著公事包，重回那條走過千萬次的歸家路，怎麼不覺得計苦呢？我再次站在這屹立不倒的大樹前，是這提供護蔭的大樹。它仍然開花、結果。我輕輕地手向上一伸，把樹上青綠色的果實一折，是那麼的輕而易舉。 此刻，那青綠的果實上，橫躺在石屎的地面，輕踏一下，那乾涸爆裂的聲音，在空氣中迴響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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